约堡TOWN里街头自然状态下的人们。
本报记者吴艳君撰稿 我们在大陆的朋友中有不少好客豪爽之人。每当我们到北京或者上海这些大城市的时候，总会有人说：“要不要去CBD转上一趟？”对中国同胞而言，位于中心商业街区，CBD往往是一个城市最繁华热闹也最具游览价值的地方。但是如果你到南非，还有一位朋友拍着你的肩膀说：“哥们儿，今天我请你到约堡CBD去逛一趟。”那你可要格外小心了。能说出这话的人，不是成心折腾你，就是比你对南非还要陌生的生瓜蛋子。稍微熟悉南非的人都知道，在约堡的CBD（旅南华人更多地将它称之为TOWN）街头闲逛，是需要相当勇气的；你要么一无所有，要么英雄无敌，因为在TOWN，基本上只有这两种人才是安全的。
驾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远望约堡，TOWN和森藤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同样是高楼林立，巨大阴影下却记录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热闹混乱却光鲜的森藤就像人们为这个南非发电机设计的未来；同样热闹混乱却有些凋敝的TOWN却像这座城市正在努力被人们遗忘的今天和过去。
外表看上去，TOWN依然是非常繁华的。在TOWN当中，至今仍然可以看到一些南非最大企业的办公大楼：英美公司、标准银行、传媒大厦以及号称南半球头号大楼的卡尔顿中心，此外你还可以见到很多曾经非常漂亮的欧化建筑。但当你走入高楼下的阴影，看看街边的住宅，就会发现这些建筑已经多数因为缺乏维护而漆皮脱落，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已经落魄了的贵族子弟，或许底子还在，却已经非常沧桑。行走或者驾车在弯弯曲曲、道路狭窄而布满信号灯的街道上，更是危机四伏，因为你或许不知道旁边那些铁灰色的大楼里究竟住着些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马拉维？津巴布韦？莫桑比克？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没有钱和职业，也没有能养家糊口的技能，他们只有一家子人要养活和一条无所顾忌的生命。海量的难民和低效的管理，让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充满了太多的脏乱差。治安恶化的直接后果就是一些有实力的公司纷纷迁往森藤，留给这里的似乎是一个多少有些无奈的残局。2000年左右，生活在约堡的侨胞一度将靠近TOWN的R24、R10靠近主体育场的地段统称为“沦陷区”，还有人戏称为“前线”，似乎再越雷池一步就是危险的战场。当时进入TOWN里的华人朋友除了1000兰特上下的“保命钱”之外，几乎不敢携带更多的钱物；而且在这里被抢劫的同胞数量也真的不少。
但是，当你真正置身于TOWN，在有些肮脏和危险的环境当中，却仍能感觉到一种特有的韵味。虽然黄皮肤的华人朋友未必有胆量在这里留连太久，但很多本地人却依然乐此不疲；他们在这里消费、生活，并在那种我们不大有胆量靠近的环境中茁壮成长。而且如果你细细留意，这里的商铺似乎也比外面要热闹一点。从这一点上来说，倒还真有几分CBD的感觉。
走在约堡市中心的街头，一阵南非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混乱，有些危险，但在这些表面上的混乱和危险下面，希望的脉搏依然强劲；这一点，与南非这个新生民主国家的今天，真的非常相似。约堡的TOWN似乎已经不再是这个国家的经济中心，它所有的光华似乎都已经褪去，但有意思的是，当人们选择最能代表南非的一张图片的时候，他们仍然往往会选择TOWN；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座已经不再风化正茂的遗忘之都，都仍然比青春时尚的森藤、历史悠久的开普敦以及热情洋溢的德班更能代表这个新生的民主国家。它继承了过去的光辉，经历了变革的动荡，承载着今天的无奈与迷惑，却仍然充满着希望，并在似乎有些乱哄哄的氛围中继续膨胀扩张。不久前，约堡市政再次表示了将大幅度翻新市中心的愿望，TOWN的明天也许不再灰暗，我们当然希望南非的明天也是如此。
人们来到南非有着不同的目的。如果你想来看动物，请去克鲁格；如果你想来吃龙虾，请去开普敦；但如果你想真正了解南非平民百姓的生活，品位这个国家的酸甜苦辣，约堡的市中心绝对是最适合的地方。这个在高楼大厦的掩蔽下颇为颓败、肯定会让大多数人感到“怪”的CBD，将是你了解南非最直观而鲜活的一扇窗口。
|
